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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穆旻】弄麟记|卷九

20(上)
清泉如镜润玉盘
冬雪似盐覆江山

仲春的福海湖涌起的波澜,如丝如镜,从远处的天地一线处浩荡而来,又在湖岸边,化成了缠绵的潋滟碧波,轻盈地拍打在湖岸边的沙石滩和青石岩上,响起一阵阵流转天地间的春润之鸣。

“人间四月芳菲尽……穆彰阿,你是武英殿大学士,你告诉朕,这下一句是什么?”
穆彰阿小心搀扶着旻宁,行走在无边的山青水色间,扑面而来的山野树香,与暗藏生机的清风一起,掠过波澜嶙峋的湖面,却落在了二人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庞上。
“穆彰阿,你怎么不回话,原来你这大学士名不副实啊。”旻宁眯着眼,转头看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情人,话虽严厉,脸上却笑得舒展。
穆彰阿胡鬃一翘,竟然满不在乎地答道:“呵呵,此等小事何足挂齿,又怎能难得倒奴才……皇上,不是奴才不知,实在是奴才不想回话罢了。”
“嘿哟,你现时愈发胆大妄为了,”旻宁笑着摇了摇头,望着穆彰阿的眼神却含满了柔光,“那你倒是说说,你为何连朕的话都不想回了,嗯?”
身旁的情人却突然正色回道:“回皇上,此诗的下句是,山寺桃花始盛开。可是紧接着却是长恨春归无觅处……奴才以为,此诗未免太过伤春悲秋了。春日明明是生机盎然,万物初始的时节,却为何要意志消沉、萎靡不振。奴才不是此等灰心丧志之人,奴才劝皇上也不要做这样的灰心槁形之君。”

“噗……”旻宁耸着肩,忍不住嗤笑了起来,他浅笑着拉起了穆彰阿的手,合在掌心中,平心静气地逗弄道,“怎么你现时跟朕说话,也开始学起那祁俊枣的语气来了,真是愈发没有规矩,若不是你与朕早就山鸣谷应,朕早就将你……”
“那为何之前皇上能对祁俊枣屡次冒犯,如此豁达大度?难道皇上与他,比跟奴才更加心意相通?”穆彰阿突然顶了一句。
“嘿哟,你个狗奴才又来了,好了好了朕不提他了,”旻宁拉着穆彰阿的手,继续哄着他道,“从今往后,朕都听你的,好不好?”

可是穆彰阿却并未有像从前那样,对自己涕零不止地陈情一番,反而疑惑地瞧着旻宁,不解地问道:“奴才敢问皇上,是奴才不在的那几日里,有了什么变故么?为何自从奴才回返以后,皇上对奴才愈发……愈发千依百顺了啊?”
“你……”许是被穆彰阿说中了心事,旻宁的脸上顿时起了一片娇怒的绯红,他将穆彰阿的手猛地一甩,说道,“谁说的……朕是天子,怎么会对他人言听计从?你这奴才,是听不得朕好言相劝是吧,你可休要得寸进尺!”
穆彰阿被心上人没有来由地呵斥了一顿,非但没有争辩之像,反而愈发得意地厚颜笑道:“看来,奴才是猜得没错了……敢问皇上,是否因为如今身旁无人可伴,只有奴才可以相依相偎了,才愈发依赖奴才呀?”
他说着,不顾已经升起了嗔怒脸色的皇帝,伸手一把搂起了旻宁纤弱的腰肢,就往怀里揽。
“皇上莫要忧惧,皇子们只是一时恍惑,他们迟早会明白皇上的苦心的,”穆彰阿翘着胡鬃,得意又戏谑地望着怀中乖顺的人儿,说道,“反正奴才的心已经在皇上身上了,皇上不会孤寂无依的。”

怀里的人儿听闻此言,方才还激动的神色,渐渐舒缓了开来,旻宁默默低下了头,喃喃自语道:“你的心,朕自然是……知道的……”
可是未及穆彰阿再度开口,旻宁又靠在穆彰阿的肩胛上,低声言道:“穆彰阿,若是将来……朕是说若是……若是将来,朕迫不得已,要你忍辱含垢一番,你可要明白啊,这绝非朕的本意。”
“皇上说的可是今次会试取仕?”
旻宁心念一闪,他仿佛抓住了契机一般,连忙抬起了头应承道:“啊……是!没错,朕说的……朕说的是会试没错!你告诉朕,此次阅卷,你可曾留意了什么可取之仕,就如同你那门生曾锅饭这般的可造之材?”
旻宁这番言语,倒是让穆相那颗位极人臣的宦海之心又重燃了起来,他立刻郑重地答道:“回皇上,倒是有一个,奴才正打算回头跟您细说呢!”
“那你现时就说于朕听听,究竟是何人,让你如此看重,”旻宁终于舒展地笑了起来,“朕也好在殿试之际,稍许留意一番。”
旻宁说罢,便用他的一双芝兰素手,轻轻地环抱在了穆彰阿的腰际,他的脸上重新露出了旖旎的玉颜。
此刻在满园的春光里,两个不复青葱的连理之人,相对而望,眼中的烈焰却比初识时,愈加炙热一些……

月末的时候,熙攘的京城街市上,重又起了一波无端的流言来。原是前几日,皇帝拖着病体驾临了紫禁城,准备即将开始的殿试。照例说,皇室公卿们都要例行参拜才是,可是迎来过往的贵胄中,却唯独缺了平日里皇帝最为宠爱的两名皇子,依诛和依芯。
都道是皇帝早早打发了两名皇子出宫开府,才惹得天家父子之间原本的其乐融融,变得支离破碎、兄弟参商。

“四皇子,奴才求您了,趁现在六皇子还未在皇上面前再度得宠,您快去宫里参拜皇上,争得头筹才是啊!”素顺正压低了身型,站在端坐在圈椅中出神凝思的依诛身边,苦苦哀求道。
“不……”依诛忽然望着眼前的虚空,渐渐眯起了双眼道,“不,我不会再行此等无用之举,不会再去皇阿玛面前丢人现眼……”
“您,您说什么?”素顺听闻,迷惑地望着眼前的小主子。

依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那对与皇帝相似的眼眉中,悄悄地泛起了一波流光,只见他轻扶着椅背缓缓站起了身,朝面前敞开着大门的院落里走去。
“皇阿玛虽然遣了六弟出宫,可是一应岁例、珍玩恩赏,却络绎不绝、从未间断……我六弟虽然未再去向皇阿玛请安,可皇阿玛竟然也不曾怪罪于他……”依诛已经在院落中站定了下来,漫天遍野的春光,自上而下,洒落在他单薄的肩头上,让这位黯然神伤的皇子,在生机盎然的时节里,显得更为格格不入。
“四皇子,您想说什么呀……”见小主子这番模样,素顺不由担忧地问道。
依诛背对着身后探问着的素顺,默默地摇了摇头,继续自言自语道:“同是皇子,我还是嫡长子,为何要厚此薄彼……为何呀?现如今他连召都不召见我了,他根本就不想见我,这是……这是为何呀?!”

素顺立时上前两步,想去扶住依诛那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消瘦身型,却不料依诛突然转过了身来。
“素顺!你可知罪?!”依诛厉声喝道,他的脸上竟然已经遍布泪痕。
素顺听闻,立刻心领神会,掀起了袍服前摆便直直地跪了下来:“素顺知罪,都是因为奴才胆大妄为,才让四皇子被皇上小惩大诫,奴才自知罪不容诛,这便请四皇子亲手惩治了奴才吧!”
“哼!”依诛却不为所动,面对素顺的赤诚相告,他只是冷笑了一声,一步一挪地走到了素顺的面前,低垂着眼帘,目露凶光地瞧着这个谦卑又野心勃勃的大胆狂徒。
“你想将功补过么。”依诛突然问道。
“啊?”

依诛缓缓伏低了身型,与惊恐的素顺面对面,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奴才打量了许久之后,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抽搐的笑容,平静地说道:“素顺,你附耳过来。”
素顺立刻下意识地将耳朵贴在了依诛的唇边,只见依诛在素顺的耳畔低声轻语了起来……可是还未等他说完,素顺便猛地向后半卧而倒,脸色顿时一片惨白。
“啊!不……不可以!四皇子,您不可以如此伤害皇上!”素顺禁不住惊叫了起来。
“呵呵呵!”依诛嗤笑起来,肩膀克制不住地耸动着,他轻蔑地对着素顺嘲讽道,“真没想到,你这大胆奴才嘴里还会说出此等妄语!伤害皇上?此话你也配说得出口,啊?!告诉你,我知道你心里想得是什么,此事只有你去办才最为稳妥,你今日不应也要应,不然……休怪我翻脸无情,手起刀落,你今后便休想再做那位极人臣的美梦了!听到没有?!”
素顺瘫在地上,听闻依诛一番狂言,早就已经魂飞魄散,他只能木讷地点了点头,便汗如浆出,面如土色。
“呵呵……呵呵呵!”依诛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清泪,却已经笑得放浪形骸,不能自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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