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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穆旻】弄麟记|卷七

12(上)
遥遥天河将入海
清清玉露已蒙尘

许是长途跋涉,加上本身身子孱弱的缘故,待到各位王公大臣们依次进入行宫的正殿请安之后,旻宁便已经吃力不住,连午膳都没有胃口用,便招呼身边的侍从们将自己搀扶着,进入了寝殿休憩。
穆彰阿见旻宁并没有遣人过来通传自己,便知道,旻宁是真的疲惫至极了。

想来也是,旻宁用的那些固本药剂,本就是催逼元气的损物,一旦药力发作完毕,身子便会比从前更加困顿劳累。
可他还是不放心旻宁,便领着一般军机大臣们在寝宫旁的偏殿之中暂时歇了下来,顺便打理一些从京城快马传来的奏折和文书。而随驾的一行王公大臣们,也都纷纷去了各自的屋子里暂时安歇了下来,初冬午后的暖阳斜照着这座山间的行宫,殿宇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。
终于,到了残阳无力地挂在西处的山崖上,渐行渐落的时候,终于有皇帝的贴身侍从前来偏殿通传,说皇上有要事,宣穆大人觐见相商。

一进入寝宫,穆彰阿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松木香,此地虽然比不上紫禁城的金碧辉煌,也没有养心殿的飞阁流丹,但却精致典雅,玲珑有致,看得出当初建造此殿时,一砖一瓦都是工匠们用心铺陈的。
“奴才穆彰阿,拜见皇上,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“穆彰阿,快些过来吧。”
一通按部就班的例行请安之后,旻宁便遣退了其余侍从,又招呼穆彰阿来到了自己身前。
“皇上,您的身子好些了么?”穆彰阿在旻宁跟前跪了下来,握住了心上人的手,关切地问道。
“你说呢,你看朕现时,精神如何?”旻宁由着他将自己的手捂在掌心中,淡淡地笑道,“你知道今日有多少人过来给朕问安过了,可是……朕知道,他们都不是真心的……”
旻宁说着,又哀伤地垂下了眼睑,轻声问道:“狗奴才,今日白天,让你看朕笑话了么……”
可是他并没有等到穆彰阿的回应,只是觉着自己的后颈忽然被人一把搂住……未及他反应,穆彰阿的额头便与自己的额头贴在了一起。
“皇上在奴才眼里,千般风情,每一种模样……都让奴才心驰神往、欲罢不能呢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旻宁盯着穆彰阿黝黑的眼睛,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绯红,忽然他挣脱了穆彰阿的掌心,含羞带愤地说道,“你这狗奴才,从前怎么没发现,你这般伶牙俐齿呢,啊?!”
两人默默相望了一会儿,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默契的笑容……

帝相二人盘在了暖炕上,一边说着话,一边握着各自的手,短短半日未见,倒像是隔了三秋一般,对彼此牵肠挂肚。
不一会儿,又有掌印太监前来请示皇帝,侍从们是否可以开始将晚膳呈上,旻宁的脸色便又舒缓了许多,他笑着转过脸来,对着穆彰阿温和地说道:“你劳累一天了,跟朕一道用膳吧。”
“好……好!”穆彰阿握紧了旻宁的手,也笑得开怀。

苏禄默默地站在远处的山脊上,望着脚下的行宫,一片灯火阑珊。他方才勘验过周围,确认周全之后,却并不想立刻返程,只是打马来到了一处山梁之上,遥望着天上的繁星和脚下的一片人间烟火,允自愣神。
这几年,他经历了太多世事变迁,等蓦然回首之时,却发现,自己已经年岁渐长,快要步入知天命之年,虽然身居高位却依然一无所有。
他望着山下一片行宫中隐约可见的寝殿里莹莹燃烧的烛火,不知为何,心上一阵绞痛,继而又浮上了一片凄然。他的心上人就身在期间,可是身边相伴的却不是自己,纵然自己将一颗心全都舍在了旻宁身上,可是他却始终无法叩开旻宁的心门,旻宁心中的那个人,也永远不会是自己。
一阵晚风从林间掠过,迎面吹在了苏禄的脸上,他的面庞上终于垂下了两道泪痕。


“四哥,我到处都找不到你,原来,你在此处啊。”
苏禄一听此声,连忙收起了怆然的脸色,又露出了领侍卫内大臣的威仪气度,转身回望,果然,六弟素顺手中牵着马缰,静静地矗立在远处的树林前。

“皇上,这道菜滋味特别,您也尝尝。”
穆彰阿未及旻宁开口答话,便捏着筷子夹了一颗小小事物,放在了旻宁的唇齿之间,瞬间,一股甜中带酸的熟悉滋味,蔓延在旻宁的齿间。
旻宁衰败的眼神顿时亮出了一丝琥珀色的焕彩:“啊,这……这是,你这狡猾的奴才!”
“皇上此番舟车劳累,奴才担心您就此食欲不振,便让御膳房的随驾侍从,携带了一些糖葫芦,用以开胃消食之用。”穆彰阿说着,收了筷子,对着旻宁得意地笑了起来。
“穆彰阿,你过来……”
“皇上?”穆彰阿放下了碗盏,老实地下了炕沿,来到了旻宁的跟前,“皇上有何吩咐……”
可是未及他说完,便被旻宁拉住了袖笼往回大力扯了一把。
“皇……”穆彰阿一个趔趄,竟然摔到了皇帝的怀里,他立刻勃然变色道:“皇上,这成何体统!”
旻宁狡猾又得意地瞧着他,却只是渐渐俯下身去,与心上人的唇齿贴在了一起……渐渐地,穆彰阿的口中也泛起了一阵酸甜的回味……
“穆彰阿……狗奴才,”旻宁在热吻的间隙,忽然伸手向穆彰阿的胯间探去,又柔声说道,“白日里朕形容狼狈,此番,总算要扳回一局了啊……”
“皇上,使不得……使不……”穆彰阿说着却没了声音。

“六弟,你来此作甚?”苏禄气定神闲地对着眼前黑暗中站立的素顺,威严地问道。
素顺牵着马匹,缓缓朝苏禄走去,从树荫中透出的月光,斑驳地洒在素顺的脸上,苏禄瞧见幼弟的面容,时而如月光般明晰,时而又如鬼影般莫测。这样形容的幼弟他从未见过,忽然,苏禄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阵惶恐来。
“六弟,你究竟要做什么?!”苏禄忍不住大喊起来。
素顺走到了苏禄跟前,却平静地笑了起来:“四哥为何如此惶恐,六弟只不过是……想过来找四哥闲聊一番罢了。”
“你现时不是应该在寝宫外值守么,来此作甚?!”苏禄厉声问道。
素顺闻言,忽然呵呵笑了起来:“四哥这么问就不对了,论起来,现时您还应该在皇上身边值守才对呢!”
“你?!”
“皇上已然弃绝了您,就如当初弃绝了我一般!您却还在此处做什么哀叹模样?”
听闻幼弟居然口出如此狂言,一贯温和内敛的苏禄突然暴怒了起来,他指着素顺怒骂道:“你给我住口,这几年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!如此悖逆之语你居然也能说得出口,若不是皇上宽仁大度,你……你早十几年前就该没命了,你非但不思感念,还在这里罔顾圣恩,口出狂言……”
“因为素顺不会如四哥一般懦弱不争,”素顺轻描淡写地打断了苏禄的怒斥,他转头往山下烛火明灭的行宫瞥了一眼,轻蔑地说道,“四哥这是在瞧什么呢,是在瞧您的皇上,还是那已经被穆彰阿搂在怀中的心上人?”

苏禄倒吸一口凉气,幼弟如此直言面刺,让他顿时涌起一阵锥心刺痛,心口愤懑得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。
“四哥,您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?您为何……为何又不训斥弟弟了呢?”素质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,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兄长说道,“这么多年了,弟弟知道,您从未将皇上真正放下,您虽然每日伴其左右,可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,甚至还当了不少回影替吧?如今,皇上已然与穆大人和好如初,您又如敝履一般,被他弃之一隅。堂堂天家男儿,怎可行此屈辱之事……皇上如此作为,我都替您心寒!”
苏禄顿时感觉天旋地转,他无力地用手扶着身边一颗树木的枝干,勉强稳住了神智,捂着心口说道:“你,你究竟想要做什么……”
“四哥,”黑暗中,素顺怜悯地看着他的兄长,缓缓问道,“您想不想……与您的皇上长相厮守,永不分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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