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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穆旻】弄麟记|卷九

15(下)
高处西风催落叶
深林落雪折花茎

窗外的夕阳已经落幕,天地之间早就一片灯火阑珊。小小的偏殿里,也洋溢着一股灼热的暖流,原是依芯暖着的热酒,已经渐入佳境。

“皇阿玛,儿臣看,这酒已经好了,”依芯说着,便小心翼翼地从炉上取了酒壶,在旻宁面前的酒盅里斟满了半壁江山,又热烈而期待地望着旻宁,“您快尝尝,儿臣的手艺好不好?”
旻宁抬起头,他瞧见眼前的少年在炉火映照中那鲜嫩明艳的脸蛋,一如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一般,心中的快慰与惆怅,便开始浪潮汹涌、纷至沓来。
“皇阿玛,您的眼睛怎么了?”依芯突然问道。
“啊,无妨……朕是被炉火,熏了眼睛。”旻宁连忙低头,拭干了眼角的氤氲。
“不,皇阿玛……您怎么哭了?”依芯连忙跳下了暖炕,来到旻宁身前,直直跪了下来,“是儿臣惹您生气,还是让您为难了?”
见依芯隐约察觉了自己的惆怅满怀,旻宁这才迅速回过了神来。
“啊,芯儿又在胡说些什么呢……朕怎么会哭呢!”说罢,他端起身前炕桌上的酒盅,扬起了白皙的脖子,一饮而尽。

京城里已经华灯初上,同样浸染在一片水汽缭绕之间的,还有四皇子府邸中的客堂。
依诛休憩在客堂正中的罗汉榻上,身前的暖炉中,正熊熊燃烧着一壶新鲜茶水,那滚烫的沸腾之势,亦如依诛此刻的心绪一般。

“四皇子,您还好吧……”坐在一旁客位上的素顺,见着依诛听完自己的秉呈后,竟然面色黯淡冷漠,不由得暗自心惊了起来。
“哼……”依诛的嘴角忽然轻微地抽动了一回,在绵延的水汽中,素顺分不清那是轻蔑的冷笑还是怒极的抽搐,“他竟然,允了六弟常驻宫中……他竟然会无视家法礼制,允了六弟的告求?!”
“四皇子,您这是怎么了……”
“你胡说!”依诛突然将手中的茶盅狠命往茶桌上一拍,对着素顺怒吼道,“皇阿玛一贯谨小慎微,循途守辙,他断然不会为了我六弟逾了宫规、坏了祖制!”
“呵呵……”素顺一见依诛这番形神激荡的模样,心中便已经如明镜一般,“四皇子,您就不要再一厢情愿了,此事是奴才亲近的侍从太监那日隔着门帘亲耳听到的,奴才又差人去浣衣局打听过了,那日确有六皇子房内染有污秽的被褥送去清洗,所以此事绝不会错。皇上偏宠六皇子,这已经是有目共睹之事了,四皇子……您要早做打算啊!”
“啪”地一声,依诛手中的茶盅在素顺的脚下摔得粉碎,素顺还未从张惶中回过神来,却听到依芯的叱责之声,已经响彻耳畔。
“素顺,你敢污蔑当今圣上?!”依诛坐在榻上,指着素顺怒吼道,“我乃当今皇上的嫡亲长子,毋庸置疑的后继之人,况且我身后还有宗室贵胄和军机首辅,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偏门庶出的皇六子来继承大统!”
“四皇子,您稍安勿躁啊!”素顺见依诛又有失控的迹象,连忙站起了身来,想上前劝慰。
“滚!”依诛拍着茶几,愈发狂乱了起来,“都是你这胆大妄为的奴才,才让我失掉了皇阿玛的宠爱!你给我滚呐,滚呐!”

“啪嗒”一声,依芯颤抖的手肘已经不听使唤起来,他一不留神就将手边的酒盅,碰翻在地,碎了一地。
“芯儿,你没事吧,”方才多饮了几杯,旻宁的苍白的面颊也开始泛起了隐约的水红,“朕就说,你这臭孩子,小小年纪饮什么酒呢。”
依芯勉强抬起了昏昏欲睡的眼帘,如痴如醉地望着澄黄的火光中,惊为天人的皇帝,迷离地说道:“儿臣没事,儿臣只是……皇阿玛,儿臣的手艺,好不好呀?”
旻宁担忧地隔着炕桌,伸手扶住了依芯摇摇欲坠的小小身躯,又满腹慈爱地责怪道:“看你,都已经醉成这个模样了,以后可不兴再这么豪饮了啊!”
“啊,不!”依芯意识不清之间,忽然一把抓住了旻宁扶住自己胳膊的手背,牢牢抓在掌心里,“是儿臣今日高兴,儿臣好生喜欢皇阿玛……皇阿玛喜欢儿臣么?”
“朕,朕自然是疼爱你的……芯儿,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“呵呵!”依芯已经忍不住得意之色,仿佛就要要失态了,“那……那您是喜欢我四哥多一点,还是喜欢儿臣多一点呀……”

旻宁听闻,愈发迷惑了起来,然而,还未等他发问,便见依芯突然面色大变,用手背捂着嘴,似有要呕吐之势。
“啊!芯儿,你已经不胜桮杓了!”旻宁匆忙起身,一边扶着陷入淋漓醉墨的依芯,一边对着门口喊道,“来人,快来人啊,进来伺候六皇子洗漱!”

话音刚落,门帘便被人一把大力掀起。
“皇上!”门口那人一身风尘仆仆,庄重华丽的朝服上,挂着一品官员的红宝石朝珠。
“苏禄?怎么是你……”旻宁惊讶地睁大了泛红的双眼,不可置信地望着门口那挺拔之人。
“苏禄,叩见皇上,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
“呜呜……”四皇子府邸寂静的客堂上,传出了依诛隐忍的呜咽声,“呜呜……六弟,你为何要从四哥这里抢走皇阿玛!皇阿玛……您为何要对儿臣如此残忍?!”
依诛双腿屈膝,手臂环抱着膝盖,又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。
“您可以为六弟网开一面,为何要对依诛冷面无情?!您可以将六弟留在身侧,却将儿臣圈在府中!这是为何……为何呀?!”依诛喃喃自语之间,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,“旻宁,旻宁!您可知道,依诛被您遗弃在宫外的每时每刻,都如沧海飘萍一般孤寂难熬,每时每刻都对您念念不忘,刻骨铭心!”
依芯痛苦流涕间,紧紧地捏牢了另一只完好酒盅的手剧烈颤抖着,却听“啪”地一声,那只酒盅在他的手心里须臾之间,裂成了碎片。瞬间,几道鲜红的热血,顺着依芯掌心的间隙,滴滴答答地撒落在罗汉榻上,与他的清泪混为了一体。

苏禄将沉醉不醒的依芯抱到了不远处的床榻说,又为他小心地盖上了被褥。只见陷在绵软厚实的床褥间的那小小少年,脸蛋鲜润,方才还喃喃说着胡话,过了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梦乡,开始发出了甜蜜的微鼾。


末了,苏禄放下了沙帷,又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暖炕前。
“皇上,您还好吧,”苏禄担忧地打量着心上人,只见旻宁面色开始泛起了潮红,吐纳之间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喘了起来,“皇上,苏禄瞧着您,现时仿佛不胜酒力的样子……”
旻宁伸手解了衣领的领口,好解一下开始升起的臊热,可是却仍然强忍着平稳的神色,平静地说道:“朕无妨……倒是你,苏禄,你现时怎么突然过来了,是有要事要寻朕么?”
“回皇上,是苏禄今日正巧告假,想过来看看您。”苏禄呡了呡嘴,言不由衷地说道。
“告假?啊……”旻宁忽然感到一股血气直上脑门,渴求的心念在心尖幻化成初生的莲花,冉冉升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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